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

統御主都說讚《迷霧之子:永世英雄》(上)

作者:布蘭登‧山德森 Brandon Sanderson

譯者:段宗忱

出版社:奇幻基地






  轉眼間來到第三集了,第一集殺了一個半神、第二集擋了三支軍隊,到了最後一集依照傳統最終魔王也要豋場,這回暴力少女紋的對手是真神,也就是她在昇華之井解放的東西--滅絕。


  故事發生在《昇華之井》後兩年,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世界開始崩毀,灰燼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、迷霧盤據的時間越來越久、地震山崩也毫不留情地襲擊各地,除此之外,殘存的審判者開始率領克羅司大軍攻擊各地,為了他們真正的主人滅絕而進行著某種計畫。


  依藍德在霧靈的計謀下成為迷霧之子,為了拯救他的子民,他重新建立最後帝國、自立為第二任皇帝,並跟紋一同四處征服流失的領土,因為他們發現統御主其實早預見了世界的毀滅、且留下應對措施,這些訊息被分散在各個城市的地下密室裡,他們相信(或者只剩下這個希望)只要找出所有的線索跟天金真正的所在,就可以阻止這個滅絕希望的世界。




  好絕望啊這一集,比起上一集令人心碎的死亡名單,這一回的悲劇氣息又更濃了,前兩集至少還有死戰到底的選項,至少在挫敗之後,世界還是存在,然而這回卻只有勝利或者毀滅,尤其他們的對手是個神。


  當初剛知道有真神這個設定時其實讓我不滿了好一陣子,既然都說死了這世界上只有滅絕跟存留兩個神(就跟鎔金術的推拉一樣,他們是相對的),那麼沙賽德記憶的那幾百個宗教又算什麼?守護者們蒐集的其他知識依然其意義,然而宗教呢?這個設定無疑是一口否定了阿沙畢生的努力。


  想想阿沙確實是個可憐人,不只是身為被壓迫、卻又叛逆的泰瑞司人,還就是他在《昇華之井》結尾被斷絕了希望,身為一個畢生都在保存人們希望、試著在秩序重整後帶回希望的人,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希望是虛假、不實的,被遺忘的諸神沒有一個能幫助他,沒有,歪腳、老多、廷朵,還有第三集的守護者議會,他們死去時,他信仰的千百的神祇卻沒有一個出手相助。


  這實在是很諷刺的一件事,他信仰的神沒一個存在,而唯一沒被守護者記憶、泰瑞司人原來信仰的真神卻是他們最大的敵人,而繞了一大圈後,他的終於找回泰瑞司人真正的信仰,卻又發現他的認知是錯的。


  我想當阿沙看到紋的屍體之後,如果力量沒流到他身上,他或許會真的完全崩潰吧,他追尋了好久好久,他跟著凱西爾,以為統御主垮台後他們的信仰會回來、他愛上了廷朵,相信他們的信念能撐過戰爭,結果這些夢想都破滅了,而這回他找回了所有泰瑞司人畢生追求的知識--他們以為早被統御主徹底摧毀的宗教,卻又在最終關頭明白自己跟先前一樣失敗了。


  不同的是這次有些事不一樣了,接收了滅絕跟存留的力量,沙賽德,一個已經對一切信仰與希望死心的人,成為了真神。對他而言這真的是五味雜陳,正如他所寫下的:『很不幸地,我,是世紀英雄。』這一句話不知道包含了他多少無奈。世紀英雄又如何?揭開這個真相付出的代價太多了,而縱使如此,他也無法改變灰暗的過去。


  綜觀整本書,我不只一次為了沙賽德的絕望感到心痛,尤其是當我又手癢回去翻《最後帝國》時更是如此,當時面對不可能的任務,只有兩個人能帶來全然的安全感,一個是耀眼且無懈可擊的凱西爾,另一個就是沉穩又冷靜的沙賽德,尤其當紋因為各種狀況而慌亂時,阿沙沉著的應變力更被突顯出來,他不像阿凱那樣燦爛、沒有微風跟哈姆的嘴砲能力(無誤),但他卻是一面結實穩固的盾牌。


  所以當第三集看到這面盾卻變得殘破不堪時真的只有心痛,他已經不想再走下去了,他相信的不存在、他愛過的被奪走,而他守護的也被他自己拋棄,只有責任感逼著他繼續前進,在滅絕希望的世界裡力拼一絲渺茫的希望,哪怕一切可能只是拖延末日的到來。


  然而一切就是這樣命中注定,不只是他的身分、他的每一個舉止,就連他的紅銅意識也早就被預言說重,他所記憶的一切,每一個宗教、每一個信仰,原來保存的都不僅只有不存在的神跟矛盾的教條,那些宗教每一個都是舊世界的碎片,而阿沙正是握有全部碎片的、能夠拼湊出世界正確樣貌並重塑的人。


  看到這裡真的只能對山德森再三驚嘆,我想信不只有我一個認為紋才是世紀英雄,不是嗎?她打倒統御主、解放昇華之井、得到存留的所有力量,再不然就是依藍德,然而一切早就擺在眼前,很早以前山德森就已經把世紀英雄的條件都告訴我們,唯一符合的人就只有一個,可是卻少有人能事先察覺。


  在這麼巧妙的佈局之下,整本書看完,再重新翻開第一頁,見到那句『很不幸地,我,是世紀英雄』時真的讓人佩服到無以言喻。對啊,紋不可能這麼雜唸、書寫的角度也不像依藍德,第三集整整七百多頁都一直提醒我們誰才是永世英雄了,但我居然到最後翻牌了才發現。又一次被山德森婊了,可是如同先前一樣,我很滿足。(這樣寫的我好M喔。(爆))


  依藍德不是世紀英雄,可是他始終是個很重要的角色,也跟紋一樣有很多的轉變。


  第一集,他是貴族中的異類,身為最大家族的繼承人卻整日忤逆父親、暗地裡鑽研反統御主的思想,甚至他還愛上了紋這個司卡,即便他起初並不知道;第二集他終於能夠實踐長久的夢想,卻發現現實太殘酷,理想在權力的鬥爭中實在很難存活;第三集經歷前兩回的挫折、廷朵的訓練以及獲得迷霧之子的力量,他體悟到光只有仁慈是不能成為一個好君王的。


  同樣很諷刺,當他終於發現要怎麼保護人民時,卻是要先傷害人民,即便心裡希望拯救他們,卻要對他們揮兵、強迫他們面對迷霧殺人的威脅,正如他所說的,他變得跟統御主一樣了。


  沒辦法,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,灰燼、迷霧、地震、火山、軍閥、審判者、克羅司、滅絕……世界就要毀滅了,這時候真的沒時間去找其他辦法了,他心裡也是萬般掙扎,然而他只能相信眼前能相信的,或許他們仍無法阻止滅絕、或許他們最大的勝利只是把末日延後一點點。


  他跟紋都很清楚凡人鬥不過神,沒有犧牲連勝利都別提了,不只一次他們都選擇犧牲彼此來換取勝利的機會,無奈,可是就只能這樣,他們已起逃過了這麼多劫難,審判者、統御主、貴族內戰、陸沙德圍城戰、法德瑞斯的陰謀,但最後他們還是逃不過離對方而去的命運,我想在紋趕回陸沙德的時候他們兩個也都知道,這是恐怕是最後一面了。


  但就只能這樣,不這樣就沒有希望,到了最後所有人的每一個行動,都像是刻意要送死一樣,因為只有犧牲自己才能替別人換來一絲機會、因為面對末日只有死得勇敢一點,才能讓生命發揮僅存的價值,最後退守到海斯辛深坑的戰鬥就是這樣。


  那畫面光用想的就很壯烈啊,依藍德跟他的三百天金壯士硬擋如過江之鯽般的克羅司,他們也知道就算找到了天金庫,天金還是會在克羅司死光前燒完,而就算殺光克羅司,滅絕的審判者還是能把他們擊潰,這次的衝鋒已經不帶任何勝利的希望了,他們只是希望能讓深坑裡的人多活幾分鐘、讓自己以及先前犧牲的人得到最後的價值。


  悲壯程度簡直跟亞拉岡他們在黑門的衝鋒有得拼啊,一樣知道沒有勝算、一樣知道自己無法拯救世界,還是要堅持到最後的呼吸,不論怎麼絕望都無法擊垮奮鬥的信念,最終壯士們更用死來將這信念銘刻成為永恆。


  真的,好久沒看書看到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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